打靶

我手上拿的是57步槍，那種比我爸爸年紀還大的槍，
一隊大約十幾個人待在淺藍色的大卡車內，往風櫃的方向駛去。
每個人都低頭或是發呆或是抽煙或是打盹，這樣的景象就好像游擊隊
要出擊的情形一樣，不過我們只是要去打靶而已，但是我們是助教，
那種幫人家上膛關保險清槍的小兵。

'二十發裝子彈!! '靶場指揮官大喊著

迅速地將槍口向上，將彈夾從45度角切入後，向下一壓，喀擦一聲，
將拉柄快拉快放將子彈上膛，開了保險之後交給槍手。
拿起小黑帽當撿彈袋，子彈飛過空中的回聲震耳不絕，空氣滿是硝槍味
，熱氣久久不散，汗流夾背....

心裡想著 "好想放假喔~~" 然後快速舉起紅旗，關保險撿彈殼...

搭機記

大概在九月底十月初，澎湖就開始了持續一整季的東北季風了。今天的天氣算是不錯，風吹起來無感無感地，不冷也不熱，配合偶而露臉的陽光，算的上是秋高氣爽。

為什麼我會這麼清楚呢？那是因為，澎湖少說也待上了一年，想起去年剛下部隊時，一點點風吹草動，都感覺的到了，何況天天都吹的東北季風，也不例外。一年了，今天是我第十二次的返台積休假。去年的這個時候，我就是個軍人了，我卻有一種沉靜不悲不樂的情緒波動。機場的人來人往，雖然我常坐飛機，但是機場的一切都還是令我備感新鮮。學弟幫我們定的機位是下午兩點的飛機，華信航空的，但是立榮的班次有一班一點的飛台中。這樣的情形我早就料到了，所以我才堅持請學弟定位時強調我要刷卡，因此，只要卡沒刷，我隨時可以坐其他航空公司的班次早點回家。

立榮的櫃檯很大，但是還是得排隊，或許是因為今天是星期六的關係吧！在我前面的是一個打扮入時的女孩子，細肩帶黑色的上衣非常誘人。而且，他的身材和身高都蠻合乎比例。我得承認，我對身材高挑的長髮女人完全沒有抵抗力，頭髮很香的更糟。買票時要遞出證件，我瞄了一眼，馬公高中！ 哇~~竟然是個高中女生！怎麼看我都不敢相信面前這個是高中生。

我想仔細端詳她，怎麼一個該是清湯掛麵的年紀會想這麼早就裝扮自己，成為一個半成人。但是，等到我買完票後，人就不見了。緣分，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在懈逅不同的人，隨緣吧！

或許是太無聊的關係，我並不是很餓卻在機場點了麵來吃，一方面，我又開始我的嗜好─觀察。

大老遠又有各式人馬來來往往這個小小的機場。立榮的櫃檯前又出現了一個令我感到好奇的人，那是一個很樸素的女人，說是女人，是因為我無法確定這位到底是年輕女孩子，還是有點年紀的阿姨。他很吸引我的目光，因為在那樣的距離，他的年紀實在很令我好奇。

從衣著上看來，素色的米黃色裙子，中規中矩的長度，不是十七八歲年輕女孩在膝蓋左右的長度，也不是四五十歲以上婦人長及腳踝的長度，推論起來像是一個二十幾歲的上班族的穿著。

但是這樣的臆測又十分矛盾。從容貌上看來，臉上並沒有化妝的樣子，即使有，我想也是很淡很淡的上個臉色吧！膚色和膚質遠看就覺得很好，眼角旁連些許的魚尾紋都沒有。一個上班族應該不會素著一張臉就跑出來吧？另一個令我最矛盾的是，這位女士並沒有什麼笑容，但是也說不上一份臭臉，反而有一種無入而不自得的感覺，那是很親切的容顏，很穩重的感覺，很舒服。不像是個充滿活力的年輕人。

時間很快就過去了，馬上就要登機了，檢查哨前，那個黑色細肩帶的女高中生又莫名其妙出現排在我前面。他看起來很慌張，但是明明還有十分鐘飛機才起飛，就算在這一刻趕，進了候機室，還不是要等上十分鐘。他好像發現我再看他，一顆頭低低的不斷在包包裡找東西，我感覺到自己的視線不太禮貌，趕緊把眼光飄向遠方。

他如此的慌慌張張，和剛剛的那個女人，簡直是天壤之別，呈現一種很奇特的對別。

"小姐我可以坐你旁邊嘛??" 候機室我刻意坐在他旁邊，他用小的跟蚊子一樣的聲音答應。是那種很不大方的回答。我的結論是，他果然是高中女生。這是很無聊的結論。

我自顧自地遞了飛機票就上機了。巧的是，剛才的謎樣女士，竟然是坐我旁邊。我很高興，因為相信只要是男性，都會因為這樣一個親切的女性坐在旁邊而感到愉悅吧！雖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。我並沒有無禮地直視他，但是我注意他的膚色膚質就如同之前遠遠看一般美麗，我看了一下他的手，水落石出地，那是一雙母親的雙手，只有長期在廚房忙碌才會有這樣的一雙手，因為我媽媽就是這樣的女性。

我有一種無比的親切，或許是釐清了這位女性的在我心中那份奇異的感覺，或是因為穿著和環境的影響。

飛機抵達台中，台灣人的壞習慣就出現了，飛機才剛停好，大家就一股腦地向前擠。我坐在靠窗的位子，我並不是很趕，所以我索性坐在座位，但是我想先拿我放在上面置物箱的。拿東西的動作，讓女士以為我在等大家出去，他向後站了一步，用親切的眼神示意我先離開。我滿心感動地連聲謝謝離開飛機。

這個假期，開頭的很美妙。

初戀

今天的夜空充滿霧氣，也有一些冷，就如同過去四年般的規律。

心中有一股悠閒，我降慢速度漫步在中港路，因為，這裡裝滿了你我滿溢的回憶，我的腳步輕盈得不太現實，一腳踩進普魯斯特式的仙境。

你的笑容依舊，總是喜歡在我的右後方跟著我，你喜歡這樣的距離。

或許，你愛看我的背影，那樣讓你有幸福和安全感，因此我每每都得回頭跟你說話。

你還是那麼溫柔和依賴，總喜歡在三更半夜裡毫無目的地打電話到我的寢室，然後傾吐滿腹的喜樂悲哀。

謝謝你卸下了自己的獨立堅強，作我的柔順小女人，我知道這是對我最真情的表達方式。

你說過心情煩悶的時候，會剪頭髮來改變心情，我一直記得你的一切，包括這件事。

於是，認識我之後的你，不曾剪去那頭秀髮，因為你知道我喜歡這樣的你。

然後，我轉過身去，在習慣的右後方已經沒有你的身影。

然後，你獨立堅強地，像個朋友般招待遠道拜訪的我。

然後，你剪去了一頭秀髮，面對著失去你的我。

然後，已經沒有然後，我獨自一人微笑漫步中港路。